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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桧科场舞弊案

2000-03-31 来源:光明日报 李国荣 我有话说

南宋初年独揽朝政的宰相秦桧,奸诈毒辣,在科场上也是一手遮天,霸气十足。他的子孙亲朋,无不在其权势的庇护下及第登榜,朝野上下一片怨声。

儿子廷考,举为鼎甲

秦桧本来没有儿子,后把小舅子王映的一个儿子收为养子,取名秦。绍兴十二年(1142年)壬戌科进士考试,秦桧把养子秦送入考场。秦一向不学无术,但由于有奸相秦桧的淫威,几位考官极尽阿谀巴结之能事,竟把秦推举为状元。老谋深算的秦桧怕太招人耳目,在后来发榜时把秦排在了第二名。就此,《宋史·秦桧传》载:“(秦桧)子,乃妻弟王映之子,……举进士第一。”《宋史·选举志》也载:“初,秦桧专国,其子廷试第一,桧阳引降第二名。”

孙子应试,三召考官

绍兴二十三年(1153年),南宋朝廷举行“锁厅试”,即大员子弟和宗室后裔参加的专门考试,其等级类似明清时期的乡试。担任这次考试的主考官是朝臣陈之茂。开考前,秦桧特地把陈之茂请到宰相府,暗示孙子秦埙参加考试,希望取为第一。陈之茂一向正直,对奸相秦桧的胡作非为很看不惯。考场上,他思忖着对策,想来想去,觉得只有以文章的优劣来分高低。等考试一结束,他便把所有考卷连夜粗看一遍,发现有一份试卷文笔流畅,而且很有见解,原来这是一代才子陆游的答卷。陈之茂又找来秦埙的文章反复阅看,比较之下实在相形见绌,他便毫不迟疑地把陆游取为第一名,而把秦埙排在第二。若以实际水平来说,秦埙取为第二名,已是照顾秦桧的面子了。发榜后,秦桧见第一名是陆游而不是自己的孙子,气得大发雷霆,怒骂主考官陈之茂当杀。

“锁厅试”结束后的第二年,即绍兴二十四年(1154年),礼部举行省试,秦桧特推荐心腹魏师微、汤思退为主考官,并直言相告有孙子秦埙应试。他们两人一接到任命,就心领神会地说:“吾曹可以富贵矣。”可是,省试时,又恰有同考官董德元推选陆游为第一。这下该轮到魏师微和汤思退效力了,他们既然受秦桧特殊委派入场主试,当然不想把陆游取为第一,但陆游的卷子确实最好,如果把陆游的名次压低,最后循例要把录取者的卷子都公布出去,那时难免要引起众人的议论。为找到一个万全之策,两位考官拿着陆游的卷子走进相府,经过和秦桧一番密谋,决定把陆游拉下榜。结果,才华横溢的陆游被黜落,秦埙则踩着陆游的肩膀被推为榜首。那个推荐陆游的同考官董德元,后来被秦桧寻机报复,给罢了官。

省试完了,紧接着是考取状元的殿试。秦桧为了确保孙子秦埙夺魁,又向宋高宗进言,让魏师微当阅卷官,汤思退为编排官。由于安插了亲信,秦埙很快被作为第一名推荐上去。可是,宋高宗这时对秦桧独揽朝政已很不满,在翻阅考官拟定的前几名卷子时,又看出秦埙的策论使用的都是秦桧、秦父子常用的套语,而第二名张孝祥的卷子不仅文理畅通,而且字写得特别好。这个张孝祥,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词人,也是闻名遐迩的书法家。宋高宗在作了比较之后,当场更改了名次,以张孝祥为状元,而把秦埙降为第三名。殿试结束后,秦桧很是恼怒,把一肚子火都发在取代了秦埙状元资格的张孝祥身上,制造借口把张孝祥打入监狱。

本家入场,巧作暗示

秦桧家族内有个叫秦暄的,在他将要入场参加考试前,秦桧用十分巧妙的手段向考官作了暗示。史载,南宋朝廷的中书舍人程子山,有一天忽然被传告到相府里有要事相商。宰相召见,程子山不敢有半点迟延,匆匆忙忙地赶去。进了相府,他被安排在一间幽雅僻静的房间里。程子山以为秦桧正在办事,只好在这里等候传唤。但等了很久,除了仆人送来了精美的茶饮之外,没有任何动静。程子山感到十分无聊,却不敢到院子里走动,这时他发现眼前的桌面上放着一本用紫绫裱糊的书札,为了解闷,程子山便大着胆子拿起那本书,只见首页右上方写着《圣人以日星为纪赋》,左下方则有“学士类贡进士秦暄呈”的字样。程子山打开看了看,觉得文词很美,就从头到尾读了起来,看了几遍,以至差不多能背诵下来了。一直到天黑,仆人才来说,宰相今天实在太忙,没时间接见,把程子山客气地打发走了。程子山离开相府,心里一直忐忑不安,他左思右想,总也弄不清楚秦桧这次召而不见的用意究竟是什么。

没过几天,程子山接到朝廷的诏令,任命他为主持抡才大典的知贡举。这时,他联想到已听说的相府家人秦暄也要参加科考,顿时对秦桧的召见恍然大悟。在官场混了多年的程子山感到这个马屁不能不拍。于是,考试那天,程子山就以在秦桧家里看到的那篇赋题作为考题。结果,秦暄无可争议地考中了第一名。其实,那篇很有些文采的赋文并不是秦暄亲笔所写,而是秦桧事先请人代作的。秦暄只不过是在熟背之后,跨进考场默写一遍而已。

秦桧视科场为家私,许多亲朋好友都沾光及第。绍兴二十五年(1155年),遗臭万年的奸佞臣子秦桧死去,他在科场上的罪孽也得到了清算。宋高宗不仅恢复了一度被秦桧践踏破坏了的权贵子弟复试制度,而且还剥夺了其孙子秦埙的进士出身资格,曾“居高甲”入仕做官的秦桧姻党曹冠等7人被打入另册,其余徇私中试者一律革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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